林安

· 听说上周我被点名了所以…

· 前半段庄周是【逍遥幻梦】，现代庄周为【云端筑梦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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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懿捧着栗子糕，一口口吃得很慢。他其实不怎么喜欢软甜糕点，口感太绵密余味太悠长，轻易让唇舌变迟钝，让心变软。然而贤者将手中纸包递过来的样子实在好看，周身日光层叠晕染，少年愣了愣，也就收下了。

　　庄周骑着鲲，静静浮在一旁，手里执着笔，膝头摊着司马懿的作业。山崖下江海入海，海上夕火燎天。司马懿吃完最后一块栗子糕，擦了嘴，带着尊敬地唤：“贤者。”庄周闻声侧眸，眸光如蝶，薄翅轻擦间将万物尽收。所谓庄生晓梦，他向来是世间看得最通透的那人。

　　他将手里批阅好的卷纸一收，笑，“仲达是要回去了？”又道，“以后若有须当堂交的文章，你不愿写，口述也可。”

　　“贤者莫非觉得我的字不如他人？”反问的角度很是刁钻。

　　“我几时这么说过。”庄周俯身望他，话头轻轻一转，“栗子糕好吃么？”

　　司马懿顿了顿：“好吃。”

　　“那就好，下回再给你带。”

　   司马懿望着那身影，又唤一声：“贤者。”有风自天地间逆行而过，掀得少年长衣摆哗啦啦一片凌厉声响。漫山草叶仓惶匍匐。那人抬眼迎上时神色依旧悠然，似月下无波的碧潭。

　　“我不愿当众作文，因担心暴露我私下识字一事；不愿口述，因笔墨较话语保存得更长久，望贤者记得深刻。”

　　“小小年纪，野心这么大？”庄周抬手，指尖随着上扬的尾音轻轻一弹，有蝶点在司马懿鼻尖，“说过的话可以被遗忘，留有字迹的纸终会被风化，便是人的面容，也禁不住时间摧剐。最终我所记住的，唯有仲达这颗心。”

　　转眼千载流光一逝而过，朝代改换，世事更迭，当年名人辈出的学院如今已是各级学子每逢考前必来参拜的著名景点。附近的咖啡厅沾了光，加上装潢可爱，时常人满为患。庄周便在此兼职。青年为人活泼开朗，笑起来的样子也清爽，获得顾客一致好评。

　　“栗子蛋糕和一杯黑咖啡，不加糖和奶。”

　　“好！”庄周利落地在电脑上敲下来人的点单，递去小票时嘴角扬起个亲昵弧度，“仲达你等一下，我还有两个小时就下班。”

　　“嗯。”司马懿点头，在小男友为他预留好的老位子上坐下。靠窗，摆着插有满天星的小瓷瓶，桌布被日光照成刚刚好的暖。

　　庄周端着托盘走过来，开口时有些小骄傲，“咖啡是我亲手调的哦。”他看着司马懿尝了一口蛋糕，忽然道，“果然很像。”

　　“像什么？”司马懿一面问，一面去拉庄周服务生制服的黑色领带。那力道如无声的命令，逼着人俯下身来，乖乖张口咬住递到嘴边的叉子，舌尖上满满都是奶油的甜香。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稷下三贤’中那位，我与他同名的庄周，真的是我先祖。”庄周望向窗外络绎不绝的人潮，眉眼间有不知何起的温柔，“先前在老宅子里整理东西，翻出先祖不知何时做的一幅画。画的是黄昏时的稷下学院，还题了两句诗，‘高城满夕阳，何事欲沾裳’。正中有个吃糕点的小孩子，和仲达你很像诶。”

（完）